第八节
(相关资料图)
脸真是不可思议。
只是没有了脸,就夺走了这么多。
这其他部分的残缺所没有的失落感——果然,脸就是人的全部吗?
但与此同时,因为失去了容貌,少女蝶得到了一种异质的美。异界之美幽界之美。仿佛在看不见的地方被嘲笑似的——这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异,让我背脊发凉。
“好可怕!”被嘲笑似的——这种不属于这个世界的怪异,让我背脊发凉。“好可怕!”
但内海似乎单纯地对此感到恐惧,浑身一震。明明这么漂亮。
“可是……为什么呢?”
为什么没有头呢?
“为什么?……是啊,因为这个人偶的头才是‘真正的蝴蝶’吧,恐怕是他们拿走了。”
“他们……馆協?怎么回事?”
但是,为什么只有少女蝴蝶呢?为什么不碰旁边的羊,只碰少女蝴蝶?山路先生对歪着头的我深深地叹了口气。
“这个人偶师原来是花房的标本师之一,她被委以特别的工作。”
“花房……”
“是的,是花房。人偶师的任务是将收集到的‘白蝴蝶’重生为纯洁的少女——也就是说,她将收集到的蝶形骨架磨成粉末,混合在制作人偶脸的石膏中。”
所以说,花房是谁啊?我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。
“人在脑子里养着一只蝴蝶,那是一只脆弱而美丽的白蝴蝶。但那是只不会飞的蝴蝶。不会被任何人爱——不久就会化为灰烬。”
山路伸出的手指,从我的眉间滑过我的鼻梁,我感到心惊胆战。
“有人感叹那是可悲的,而另一只继承了他血脉的蝴蝶,是留在年幼死去的弟弟脑海里的那只蝴蝶,那是那只美丽的蝴蝶——所以他决定收集,那是他的忠诚,是他的献身……是他活下去的意义。”
“所以说,我不懂你的意思。”
但是,他那昏暗的眼神,总让人觉得很不舒服。。
我看着内海,像是要逃离那里,又像是在求救。但是内海背对着我们,看到了完全不同的地方。
“毛海?怎么了?”
“哎呀……我觉得有点眼熟。”
他看着贴在墙上的旭川的大幅地图。
“眼熟吗?”
这个嘛,要是住在旭川的话,应该多少都有印象吧——我一边想着,一边追随着他的视线,发现地图上插着一根别针。
“这个别针?”
那是一根细得像针一样脆弱的大头针。顶端装饰着樱花色的花瓣。
“嗯——我记得是九条家里用过的……前端缀有樱花珠的标本用昆虫别针……”
内海说,九条一定会把这个樱花昆虫别针用在自己的标本上,作为自己制作的证据。
“那么……你想说这是九条刺的吗?”
“不知道……或许。”
是她留下了什么信息,还是告知了她的异常情况,是陷阱还是什么?
“…………”
山路先生一脸严肃地拔下别针。
大头针刺到的地方是神居古潭——旭川郊外有名的灵异场所。
说实话应该不是冬天去的地方,但也因此没什么人吧。
“……怎么办?”
我问盯着地图的山路。
但连我自己都觉得这是个愚蠢的问题。
没有其他办法,即使是谁的圈套。
话虽如此,究竟发生了什么,花房是谁,正太郎他们又有什么关联,我完全不知道。
内海也是如此。
“你能不能好好跟我说明一下?”
一回到车里,内海就罕见地露出有点不满的表情对山路先生说道。
没错。
我总觉得不能问,问了会有麻烦,所以没问,但把人偶的头砍下来带走,实在是很异常。
如果正太郎和九条真的在做这种事的话……内海和我萌生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感。
因为我之前觉得山路先生的担心太夸张了,更重要的是,我觉得两个人不可能犯罪。
但我突然失去了这样断言的自信。
“…………”
山路先生一开始沉默着,好像在犹豫该不该说,但不久就下定了决心,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。
长篇大论的,花房这个刽子手的故事。
“但是……以恶制恶什么的,虽然是在装酷,但终究是‘恶’,自己都说自己是恶。”
我不由得自言自语道,内海也点了点头。
“对了……对了,正太郎真的在那里吗?那个花房的少女蝶的蝶形骨和九条的弟弟的案子有什么关系?”
“线不止一条,现在错综复杂地缠绕在一起。”
山路先生还是老样子,在重要的事情说得不明不白。
“不过,至少馆胁君现在应该是被这条线束缚着——就像木偶一样。”
提线木偶——听起来很讨厌。也许是因为车内的空气不好,再加上老是坐在这样那样的车里,我的肚子里很恶心。紧张感让我的脸颊和耳朵都发烫。我把脸贴在车窗上,想让疼痛感冷却一下。
“那么,山路先生,你真的认为阿正会犯罪吗?”
内海还是不愿意相信吧,山路先生和内海渐渐开始在险恶的气氛中争吵起来。
这种时候就别吵了,现在不是做那种事的时候。
“先不说这种事,虽然不知道是线还是什么,但他们到底想干什么?让正太郎他们插手到底想干什么!”
我拼命忍住不让自己情绪激动,但还是控制不住声音。
车内响起了我的声音。
山路先生透过后视镜看着我。
他刚要开口——但我知道他咽了下去。
“什么事?”
“……你知道炼金术吗?”
“什么?”
这个问题很唐突,但这是我擅长的领域。
“从其他物质中产生黄金的技术——广义上来说,是产生生命和灵魂的化学。是为了发现贤者之石,获得金钱和长生不老而实际存在的科学。发现砷(砒霜)的斯科拉学者阿尔伯图斯·马格努斯和罗达南——还有发明鸦片剂的医学界的路德·帕拉塞尔斯都很有名。”
我滔滔不绝地回答,山路先生讶异地看了我两次。
“咦……这是什么,哥特萝莉……你很了解啊……”
“因为这是人生的必修课。”
没错,即使记不住数学方程式。
“可是,没有人能长生不老,也没有人能让死者复活,弗兰肯斯坦博士并不存在。”
“所以呢?”
“所以,‘他们’决定模仿。弟子们拼命画出非常相似的赝品——决定让它成为真品。”
“就像戈雅的名作《巨人》实际上是助手兼弟子阿森西奥·胡利亚的作品一样?”
不过,无论多么漂亮的作品,画上都会留下的笔的迷惘,终究证明假的成不了真。
假的就是假的。
无论怎么努力都是假的。
山路先生突然苦笑起来。
“你……在知识方面很了不起。”
“你是在夸我,还是在贬低我?”
“学习是很重要的,但是总有一天会被知识背叛。真正需要的是信念,是无论被谁踩到都不会弯曲、不会被折断的顽强的信念。活着就是不停地失去。无论失去什么,都要毫不犹豫地活出自己。”
山路先生说道,但是……犹豫就是错误的吗?我不由得看向内海先生。
“我也觉得柔软点比硬点好。”
内海说着耸了耸肩。山路先生的眉间出现了深深的皱纹。
“但是……他们连柔软都做不到。他们只是一些没有自己的信念,只靠忠诚活着的愚蠢的家伙。”
安布罗斯·比尔斯在《恶魔辞典》中写道,忠诚是‘渴望背叛的人特有的美德’。
但正因为如此,“他们”才想要制造假的——他说,那么,那个赝品又是什么呢?
但没时间再问下去了,因为车到了目的地。
“在哪里?古潭公园……有没有石头圈?那应该是神居大桥或者车站那边吧。”
内海一边看着流动的景色一边说。沿河的自然道路,因为下雪的缘故视野很差——不过,桥旁边的停车场里停着两辆车。
“……那不是九条先生的车吧?”
内海先生自言自语道。
那里停下的车确实不是那辆茶色的车
“…………”
然后,把车停在旁边时,内海先生的表情僵硬起来。
“山路先生,怎么办?你要报警吗?”
“不……我们先看看情况吧。如果现在警察马上来,他们可能会因为警觉而逃跑。”
我也看了看旁边的车,心想他们都是警察,怎么会说这种奇怪的话。
停在旁边的白色汽车的挡风玻璃碎裂了,开始积起薄薄一层的轻飘飘的雪,红色的血啪嗒啪嗒地形成了几个圆形的斑点。
标签:
上一篇:星火成炬 | 寄语向未来
下一篇:最后一页
广告
X 关闭
广告
X 关闭